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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逃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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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菁的魂魄被薛洋用符篆擊潰,魏無羨立刻丟出鎖靈囊去吸收阿菁的殘魂。

薛洋趁此機會,不顧傷重,向藍忘機狠狠撲去,咆哮道,“給我!”手中的降災直刺藍忘機而去。

只攻不守。

避塵擋住了降災的攻勢,攜帶著藍光狠狠劈下,斬斷了他的一條手臂。

血液噴湧而出,登時間周圍一片血霧,薛洋哼也不哼一聲,斷臂之痛傳遍他的四肢百骸,雖未吭聲,可那樣程度的失血,讓他臉色驀然慘白,驟然失力。

他似乎是覺得自己還能繼續持劍對峙,他想要將自己再次隱入妖霧之中,可是往後退了兩步,卻不受控制的猛然跪倒在地,一口鮮血猛咳了出來,唇角溢血,而神情依舊狠戾。

他擡不動劍了,一股寒意從他的膝蓋處傳來,眼前一陣一陣的昏暗,他渾身是傷,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袍,周遭血腥味濃郁,他拼盡全力聲嘶力竭道,“還我!”

他的道長!他的鎖靈囊!

死到臨頭,他的眼裏還是那個鎖靈囊。

藍忘機的避塵裹著藍光,下一秒就要斬下他的人頭,而他卻絲毫沒放在眼裏,白霧之中突然冒起了沖天的藍光,薛洋微微一楞,旋即哈哈大笑起來,在身形即將消失的最後一刻,他的陰狠兇殘的笑道,“藍忘機,魏無羨,後會有期,等著!”

藍光一閃即逝,薛洋頓時沈入了黑暗之中。

他知曉這是誰的手筆,更知曉對方的目的,但是他失血過多,已然撐不住了。

“道長,你可別忘了我。咱們走著瞧。”那年金麟臺,他笑嘻嘻走過白衣道人的身旁,狀似親熱。

畫面一轉,他持劍立於一黑衣道人面前,降災劍身沾著血跡,一滴一滴的順著劍尖滴落在地,腳下血流成河,宋嵐跪在他的面前,痛苦的捂著雙眼,指縫間皆是溢出的鮮血,道觀之中,死傷滿地,除了他倆,整個道觀,連個會喘氣的都沒了。

薛洋放肆的大笑,諷刺道,“宋道長,這份大禮你可受的起啊!哈哈哈哈哈哈!說什麽除魔衛道,笑死我了!”

他忽而停下狂笑聲,一掀衣擺,半蹲下身子,陰惻惻的看著宋嵐遍布血淚的臉,笑嘻嘻道,“宋道長,你這是除了哪門子的魔?衛了誰的道啊?”

“啊!”宋嵐幾乎崩潰,聲嘶力竭的大吼,整潔的衣袍早已臟亂不堪,沾滿了血跡,只是因為是黑色而不易看出罷了。

宋嵐越是崩潰,薛洋笑的愈加猖狂兇殘,活脫脫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兇厲惡鬼,讓人背脊生寒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小矮子,你要殺我?”他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人,旋即無端的浮現了一絲兇殘。

“成美,你且聽我解釋……”金光瑤笑的溫和,而鏗鏗琴音響起,薛洋猛覺靈力正在消退,他驟然驚怒,降災攜著暗光,毫不留情的向金光瑤襲去,劍身反照出了薛洋野性的雙眸。

金光瑤淺淺笑著,溫和依舊,而手上的劍刃卻不見絲毫弱勢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迷迷糊糊間,薛洋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交談的聲音。

“成美如何了?”這聲音……是小矮子。

“薛洋已失一臂,以後只怕也是個殘了。陰虎符還未從他身上搜到,是否要……”說話人的聲音忽然頓住了,隨後就聽到金光瑤嘆了口氣,“暫且不論這個,成美若醒了,來告知我一聲即可……這段時間不要再讓他出去了,便是這傷勢,也得好好養個一年半載了。”

“好,可是那義莊內的……”

後面的話,薛洋什麽都聽不到了,再次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,身上的疼痛已經不顯了,因為已經習慣了,便沒什麽好去在意了。

金光瑤與蘇涉站在一旁,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薛洋,無奈搖頭,“成美一直如此任性。”

“宗主,他已經失去一臂,不堪大用,留著反倒會落下一個把柄,何不……”蘇涉皺眉,做出一個殺人滅口的動作。

金光瑤微微搖頭,走到薛洋的身邊,略彎腰傾身,看了眼薛洋斷臂的地方,雖然已用繃帶處理了傷口,可是鮮血已然浸透了繃帶,薛洋面色慘白,薄唇毫無血色。

這個一向面上笑嘻嘻卻性格兇殘的少年,如今躺在這裏氣若游絲。

“這筆債,未完,必討回。”

話音未落,他便拂袖轉身離開,蘭陵金家事務繁忙,作為家主,他能來一趟已然是極為冒險了,更不能在此逗留,只能囑咐好蘇涉後,便匆匆離開。

病榻之上,薛洋蒼白著臉色,眉頭緊擰,額前冷汗密布,呼吸急促,時斷時續。

“不要動。……讓你不要動,傷口裂了,放心,我救你回來,自然不會害你。……你別靠著墻,腿上傷口還沒有包完,過來吧。再推遲不治,你的腿可能會廢……”

曉星塵?道長……是你嗎?

“你傷沒好,一直不聽話走動,可以嗎?……你一開口我就笑,我一笑,劍就不穩了。”

我傷還沒好,特別疼……他們斬斷了我的手臂,我還丟了你的劍和你……道長,再對我笑笑吧?

“這村子裏竟然沒有一個活口?全是走屍?……在村子裏檢查一通,如果真的沒有活人留下了,就把這些走屍都燒了吧。”

對啊,都是走屍……道長,你為什麽要為他們這些人難過?他們罵你是瞎子,罵我是跛子,我殺他們,何錯之有?……

“今天輪到誰?……輪到你了就有話說,換什麽法子?……好吧,我去。……怎麽又肯去了?……”

蠢,我在騙你的,我手裏有其他樹枝,所以不管你怎麽抽,都是會輸的……道長,今天我們誰也別去買菜,讓小瞎子去買……等我解決了那個臭道士,你就什麽都不會知道了……

“你在嗎……霜華有異,我順指引來看看,已經很久沒在這附近見過走屍了。還是落單的一只,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?……菜買好了?……”

菜買好了,道長,我們回去做菜……不,你回去做菜,等我回來,我斬草除根後,立刻回來……

“好玩嗎……你在我身邊這幾年,究竟是想幹什麽?……你為什麽又要屠白雪觀?為什麽要弄瞎宋子琛道長的眼睛……薛洋,你真是……太令人惡心了……”

憑什麽!你要惡心我!我做錯了什麽!我的斷指只痛不是痛嗎!手指不長在你們身上!痛不在你們身上!你們怎麽知曉那徹骨的痛!我恨常慈安……所以,他必須付出代價,直到我滿意為止。……道長,為什麽你總是可憐別人,為什麽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呢?我也很痛啊,你刺我的這劍,你可知道我有多痛!!!

“你什麽意思……你現在說這個什麽意思?……”這聲音已然顫抖,“你騙我……你想騙我……子琛……宋道長……宋道長……是你嗎……誰說句話!”

這聲音幾乎抖得不成樣子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薛洋猛然驚醒,他的眼前一片暈眩,好一會兒才緩過了勁,不由得用力咳嗽起來。

這聲音驚動了一直站在外面的蘇涉,房門吱呀一聲,蘇涉走到薛洋的身邊,問道,“薛公子,你醒了?可有何不適?”

薛洋還未從夢裏醒來,他的神情微微有些茫然,這夢他做了八年了,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,每次都會斷在這裏,再也不會往下繼續了。

這八年,道長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細細的回味著,就像是不斷的往自己的心口上戳刀子,又恨又難過,但他不會承認自己難過的。

“薛公子?”蘇涉見薛洋睜著眼睛,而什麽話都不說,不由得再次問道。

“小矮子呢?”薛洋的嗓子在大量咳血後,說話嘶啞的不成樣子,就像那日他與曉星塵在義城相見……曉星塵啊,道長啊,你真是倒黴到家了。

“宗主另有要事處理,先回金麟臺了。”蘇涉見薛洋醒來,本想詢問陰虎符所在,但是想著金光瑤臨走前的吩咐,只好將疑問壓下。

薛洋一只手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子,靠在墻邊,隨後轉頭看了眼自己的斷臂,因為他這麽一動,斷臂處又開始往外滲出鮮紅的血跡了。

“道長呢?”薛洋額前冷汗順著輪廓往下淌,他雖然能忍疼,可不是代表他不會疼,他低笑了一下,“這趟真是劃不來,讓我想想,這斷臂的仇……”薛洋頓了頓,半瞇起了眼睛,唇角微微上揚,露出了兩顆小虎牙,眼神兇殘,略顯陰狠。

“薛公子,曉星塵道長的屍身與霜華劍已被宋子琛道長帶走,你這次傷的太重,還是應該好好養傷。

“別拿小矮子那一套來框我。”薛洋的喉嚨嘶啞嚴重,只是說了幾個字而已,又忍不住咳嗽起來,唇角溢出血跡,“告訴小矮子,他那個好大哥的另外一只手臂被找到了……至於陰虎符,讓他親自來,小爺我會交給他。”

薛洋知曉自己傷勢嚴重,金光瑤雖然能救了他的命,卻無法為他保命,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金丹已經不穩,只怕不消幾日,便會潰散,到那時候,若是聶明玦的事情暴露了出來,恐怕他一旦踏進黃泉路,小矮子也必然不得久活。

那陰虎符,就是小矮子最後的保命符了。

蘇涉走後,薛洋仰靠墻邊,斷臂的血已經浸透了繃帶,他伸手在腰間摸了摸,似乎在尋找什麽,好一會兒,他轉頭看向床邊的繃帶,伸手艱難的往前,他剛剛一離開墻壁,就猛地趴倒在了床上,胸前腹部的傷口都有撕裂的征兆,全身都是傷,已經疼得麻木了。

右手好不容易扯到了繃帶,一只手慢慢的撐著身子,退回到墻邊,靠著墻不斷的喘氣,他傷的實在是太重,只是這樣小小的動作,就已經讓他極為艱難了。

薛洋用繃帶覆眼,單手慢慢的打結,一只手到底不太好使,他總是會忘記自己斷臂了,聳動肩膀而發現一空時,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,似乎隨意一笑,卻無法忽視其眼底的陰鷙。

那繃帶歪歪斜斜的蓋著眼睛,薛洋靠著墻壁,自顧自的笑嘻嘻說道,“道長,我這個結打的太醜了……”

他這樣坐了良久,忽而唇角揚起,面露笑意,三分甜蜜七分歹意,即使繃帶覆眼,薄唇蒼白,卻絲毫不減少他的殘酷陰狠。

“道長,想要離開我?嘿……做你的春秋大夢吧!就算死,你也得跟我死在一個棺材裏!”他的聲音低沈,嘶啞,毫不掩飾自己的兇殘野性,忽而語調一轉,又甜甜蜜蜜的笑了,“道長,等我,我去為你取劍,帶你回來。”

降災置於他的手邊,劍身流轉著暗光,反照出薛洋繃帶覆眼,唇角噙笑模樣,令人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攀附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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